思雨很烦。
自沈沧浪走后,陈母面无表情的来到思雨的房间。
她最害怕母亲这样,有些不知所措。
一阵剧烈的咳嗽,让陈母很久也喘不过气来。
母亲娇小瘦弱的身躯,被这阵咳嗽折磨得整个人,蹲在地上,大口大口的喘息。
那个样子让思雨想到街市上林阿大卖的那些鱼。
那些鱼一旦脱离了水也是这般痛苦,鱼嘴一张一合,努力的呼吸。
可是,这是徒劳无用的,所带来的只有深深的绝望。
每当母亲这样剧烈的咳嗽的时候,站在一旁的思雨最为难过,也特别的无助。
她就站在母亲的身边,离她最近,可是却无法帮到她,也无法代替她。
尽管她的内心深处,多么想替代自己的母亲,哪怕有那么一刻钟能让她好受一些。
可是,她在那一刻,是多么的无助啊!
耳听那剧烈的咳嗽,一阵紧似一阵,她好担心自己的母亲,不定在哪一声咳嗽当中,生命嗄然而止。
每逢这个时候,她非常的害怕,可是什么也做不了。
她离母亲最近,既能看得见,也能摸得着,偏偏就是什么也做不了。
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啊,可是,她却想哭。
“娘,你喝一点水,喝一点水会好受一些。”
思雨双手端着一碗水,端到近前,可是母亲,连连摆手推开,她已经咳嗽得顾不上说话。
“娘,你咽些甘草,甘草,会好受一些,我现在才想起来,咱们家还备着几片甘草的。”
甘草虽然不能止咳,但是可以化痰,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咳得那么难受。
思雨一边拍着脑门,暗想自己怎么一急就忘了这些!
她正要回头去药箱拿些甘草,手却被娘一把抓住,死死不松开。
娘的手,冰凉,苍白,指甲都扎进思雨的手心里,生疼,生疼。
思雨忍着,却不敢抽离。
一直等到,娘这阵咳嗽好不容易过去,才慢慢缓过气来了。
“娘,你喝一点热水!”
思雨将那碗水端到娘眼前,可是陈母却不为所动。
陈母始终背对思雨,青丝已变白发。
思雨知道娘在生气,在生自己的气。
是为自己刚才擅自对沈二公子伸手要钱而生气。
从娘的侧脸看过去,布满寒霜,病态潮红的双颊,流下了一滴眼泪。
思雨在那一刻,心里难受极了。
只觉得自己眼圈一热,不争气的眼泪直直往下掉,怕娘回头看到,心中更难受,忙用衣袖拭去。
已是四月。
今
年天热得格外早,鸣蝉在那院内的椿树上低吟,蝴蝶在窗棂上驻留。
外面的长街上,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更衬出屋中的气氛显得沉闷。
屋里只有思雨和娘。
娘背对着她,却死死拉着思雨的手。
娘始终一脸寒霜,不发一言。
思雨最害怕娘这样。
哪怕打她,骂她,她都不怕。
就怕娘这样不发一言,思雨莫名心里有些害怕。
她想打破沉闷,只要娘别再这样,哪怕打自己一顿也成。
可是该说什么呢?
思来想去,思雨,只好顾左右而言它。
“娘,王阿婆说了,他让他儿子,把咱们家的那两块儿地中的杂草都除净了,还都把地翻好了,过了谷雨就能种些菜蔬了!”
可是陈母听了,依然不为所动。
思雨只好又扯起别的。
“娘,李婶讲了,她明儿想来咱家摘些香椿,我已应下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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