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还没说完,迎面就从前头小路窜出来一个人影。

这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在农场干活的。

闻言,陈方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。

这顶偷盗公家东西的帽子一旦扣下来,可就不是下放这么简单了。

恐怕到时候连农场都待不下去。

“这么多猪肉?”

“还有那些个糙梗米白面,都是咱们农场仓里放着的!咋就出现在他牛车上了?”

“快看,那牛车上还放着半扇排骨呢!”

这年头,哪家不是数着米过日子?

别说肉了,就连一口油都费劲!巴不得留着过年吃。

跟过来的那几人眼睛都瞪直了,不可置信的尖声喊道。

陈方把母女二人护在身后,一双犀利的眼睛直射前方领头闹事的男人。

脸上戴个装逼用的银框眼镜,洗到发白的衬衫连扣子还丢了一颗。

尖酸凹瘦的脸上显进刻薄,惹人嫌的眉眼上还带着几分得意。

他这么一说话,陈方顿时对这人有了印象。

难怪看着眼熟,原来是陈万兴的侄子,陈宗祖。

他比陈龙飞有些本事,当年在镇上打架犯了事儿,硬是被家里的关系疏通保下来了。

后来用钱砸来个农场小队长的位子。

看样子在农场过的倒是滋润。

上回见还是前两年了。

陈方面色讥讽的看着他,正当陈宗祖眼珠子滴溜溜猛转,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,一向性子婉顺的安江柔却突然站了出来。

“你凭什么说我们这些东西是偷的?拿证据出来啊!”

“否则你就是污蔑,我能去场长还有大队长那里告你!”

安江柔单薄纤瘦的脊背都在微微发着颤,可却坚定不移的站在陈方身前。

动静闹开,引来不少乡亲过来看。

结果看到牛车上还有放在土房里面的那几个大包时,纷纷吃了一惊。

乖乖,这么多肉?

他们做梦都不敢想啊!

张晚虞也是皱起了眉头,但却依旧和蔼,说话声不高,“陈队长,你是不是误会了?这是我女婿从家里带来的,并不是农场公家的那些。”

陈宗祖不屑的冷笑一声,“我呸,谁不知道陈方家就是个山上的泥腿子!现在山上野菜都被人挖秃了,咋能打到这么多猎物?”

“你这意思,是山上的野猪都往你女婿怀里钻等着宰是吧?那你就告诉我是哪座山头,乡亲们也好都去捡现成的。”

接连两句,把向来好脾气的张晚虞也是气的不轻。

本就劳累弱不禁风的身子,此刻更是气得胸膛上下起伏。

安江柔连忙给她顺气,“妈你别生气,先坐在这里歇一歇,清者自清!”

清亮的嗓音干脆利落。

可是没人能听得进去。

围观来的乡亲们都纷纷窃窃私语道:“下放时,你家的财产都被收缴充公了,咋还留着资本家的作派。”

“就知道享福可不成,这不是给咱们农场抹黑吗!”

“对,陈队长说的没错,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,把他们赶出去!”

“这些东西也得交回到农场来……”

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,眼看陈宗祖就轻而易举的引导了舆论。

周围乡亲们恨不得戳着张晚虞的脊梁骨骂,群情愤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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